風災過後的怨聲中,「柯文哲:公布颱風復原SOP」、「柯文哲:做新SOP」,SOP是市府昭示作為的主調。同樣受災,彰化縣停電六十五萬戶,台電接抱怨電話接到手軟,若台電敢以「研擬SOP」作為檢討結論回覆民眾,鐵定民怨暴沸。
SOP是做事的程序,怎可當成藥方?危機處理不能依賴SOP,否則下場就是永遠忙著訂出新的SOP。每次急難,就訂新的,下次依舊手忙腳亂,然後訂個更新的。
危機處理在執行解決方案時,當然會用到SOP,但SOP是一個低層次的執行步驟,非重建願景也不是解決危機的答案。何況,SOP常常在實務上淪為官員自保、脫責的護身符。
我曾看過某單位研擬的危機處理SOP,一看就知道這種制式SOP的作用是在界定:這不是我的事;若出問題,是你的問題。SOP若可以處理危機,整個政府交電腦發號指令就可以了。柯市長強調SOP,希望標準化,不只是強化了科層體系,而且把科層組織機械化。國安專家,也是台海危機時十八套劇本的作者張榮豐談危機管理最一針見血,他說「國家事務有常有變,危機處理就是處理變局」。怎可依賴那些規範常態運作的SOP?
風災當天,凌晨四點多我就被政務委員蕭家淇的LINE吵醒,傳來一張張災情照片。原來他犯職業病,遇颱風總是摸黑起床自己一個人先到處看看。不管是現在或以前擔任台中市副市長,這絕不在他職掌的SOP之內,但確有意義:處理危機首重情資蒐集,不能只靠平常的訊息管道。
彰化大停電時,藍綠都有民意代表駐守台電辦公室,引發干涉專業的爭議,從危機處理的專業立場,當台電平日的專業能量不足應付時,民代作為公部門與民間需求的接合點,提供情資協助掌握實況,這是對的。批評者在意的,是民代介入修復順序,我看到的是,當有更大危機時,例如戰爭,誰家先來電、來電先後差個兩三天、誰家的熱帶魚死掉,這都顯得微不足道時,台灣選舉制度所形成的社會網絡,恰正是政府的需要與後盾。這就是SOP控所無法體會的。
英國內閣與英國標準協會聯合出版的「危機管理指南與實務」,清楚指出作業程序只是危機處理的一部分,重點在於領導與決策。
台北市府的問題暴露出了民選首長的共通問題,沒有危機管理與指揮領導的訓練。各縣市政府都有災防實兵演練和兵棋推演,但是前者只是戰技表演,後者是按劇本操練,不講究嚴重程度,不判別優先順序,兩者無從考驗與培養領導人的決策能力。北市府的問題,不是個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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